第八十八章 套中套

    莫言见对方说动手就动手，也不禁冷哼一声，双手立时向下而束，且左手紧扣住右手手腕处，体内法力猛然催动。顷刻间，两手臂银丝流转，数个眨眼的功夫，都聚拢在右手之上。而在银光大作之下，隐有雷声轰鸣般的闷响嘈杂而起。

    “真气凝形！”原本气势逼人的老者一见莫言施展的手段，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难看之极，身上气势也为之一收，语气略带讨好的急急说道，“小友且慢动手，有话好说。”

    莫言自然不会理睬对方之言，他一出手就使上了自己的杀手锏轰雷斩，是要一击就将对方击杀。否则，若让其稍有喘息，对方发动了什么后手准备，那事情就麻烦了。

    “小友难道不想要毒心蛊解药了。”老者眼看莫言就要袭身而来，不禁在慌乱之中想起了自己的“护身符”，匆匆大喊道。

    “你什么意思？我若在此处将你击杀，照样可以从你身上取走解药的。”莫言一听老者之言，似乎忽想起了什么，立即止住脚步，一脸不善地说。

    “小友明知故问，你我都是聪明人，小友以为老夫会将那么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实话和小友说，老夫今日若死在此处，明日就会有人将毒心蛊解药给毁了。”

    老者说到这里，瞥眼看了看脸色忽变不定的莫言，随即神情稍稍一安的接着说道：“小友若是不信，自然可以杀了老夫。只是，到时后悔便来不及了，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卖。老夫已经一把年纪了，死了也无所谓，而小友可就不同了，年纪轻轻的难道就想给老夫陪葬不成。”

    莫言双眼微闭地紧盯着老者不放，片刻之后，才神情一缓，随后就见轰雷斩之手在旁侧的木桌上轻轻一挥。而与此同时，在轰雷斩之手上暴跳不息的数条细小电蛇，一扭身就“嗖”的扑向了木桌，略微一缠一绞之后，木桌就在“噗兹噗兹”声中化为了炭黑齑粉，溃散了满地。

    如此做完之后，莫言才功法扭转将手上的压缩法力倒吸回了体内，而被照的通亮的大堂，也为之一暗。而数盏油灯依旧扭动着火苗，忽闪着将大堂染得昏黄。

    “凌老儿，你到底打算如何？在下警告你，兔子急了亦会咬人的。”莫言倏然一指化作了碳粉的木桌，冷声冷气地说道。

    老者虽极为擅长色厉内敛之道，但此时也是露出些许的惊惧之色，眉宇间更是愕然和疑惑的神情交织不迭。

    “小友还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了，若不是亲眼所见，老夫实难相信以小友这般年纪，居然会有先天高手般的实力。”片刻后，老者才算神色恢复如常，随之就露笑而语，只是怎么看这笑容，都很是勉强，仿若是挤出来的一般。

    “之前是老夫考虑不周，怎么也没料到小友实力会强悍至此，要不然也不会这般冒失了。这样如何，先前所说的婚娶之事，无论同意与否都全凭小友决定。而至于毒心蛊解药的事情，还是依照早先约定的，只要小友再帮老夫做一事，老夫便立即将解药双手奉上。”老者略微一沉思，客气之极地赔笑说道。

    “你以为在下还会相信这种鬼话。”莫言嘿嘿一笑，讥讽道。

    “老夫若是小友，便会相信。以小友现在的实力，老夫到时还敢耍赖不成，难道就不怕小友一时气急，将老夫给屠灭了。蝼蚁尚且偷生，老夫虽已是年老力衰，但也并未活够，又怎么会老糊涂到自寻死路。何况，小友就算身死，老夫也没有什么好处的。反而，像小友这般的先天级别高手，老夫想攀交还来不及了，到时自然会信守承诺的。当然了，小友若是想现在就威逼老夫拿出解药，嘿嘿，老夫奉劝小友还是死了这份心，老夫虽也贪生怕死，但还是有胆量来个玉石俱焚的。”老者先是信誓旦旦而言，随后又语气陡然强硬了起来，甚是不卑不亢。

    莫言面无表情地听着，既没表示相信，也不矢口否决，但心中却是冷笑不迭，暗骂老者老jian巨猾。但语气却已经略微缓和了起来，说道：“前辈说的倒是好听，但真假又谁人能辨。不过，既然在下已按先前的约定完成了两件了，自然不会在此刻轻易放下手的。毕竟，若是能不伤和气拿到解药，也是在下所希望的。”

    莫言说到这里话语一顿，冷冷道：“不过，在下提醒前辈最好不要打什么算盘，就算你到时夺回了演蛊门，想要毁约也不是没那么容易的，在下虽然架不住演蛊门成千上万弟子的人潮战术，但在千军之中取将帅首级，还是能够做到的。”

    说着，莫言神色稍一缓，语气平淡地问道：“先辈不妨先说说这第三件事是什么，然后在下再视情况决定。”

    老者听到此处，不禁松了一口气，然后连连保证了一番绝对会信守承诺的，这才话锋一转，直截了当地说道：“让小友做的第三件事，就是帮老夫屠灭了尹狐冲。”

    “前辈未免也太看得起在下了，他尹狐冲身为门主，先不论有多少藏在暗中的贴身高手护卫，单单是那些明面上的高手，就不是在下一人能够轻易解决的。所以，前辈还是换一件事罢。”莫言一听老者的话，先是一怔，随即就立马出言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人家尹狐冲老谋深算的很，身边又高手如云，岂会是好啃的骨头，就算真能啃下来，说不定还要崩了自己一口的牙，莫言还没有自大到这种地步，打死他也不会去做这种傻事的。

    虽然说先前他与杜燕青做过交易，答应伺机帮其杀了尹狐冲，可那时候莫言是出于捡便宜的想法，当时莫言就觉得若是凌天啸能够干掉尹狐冲，他自然就捡了个大便宜，而要是凌天啸干不掉尹狐冲，莫言也没什么损失，顶多就另想办法从杜燕青妻子处搞到那些仙物。

    “若是尹狐冲只是只身一人，以小友的手段难道还不能将其灭杀吗？”老者对莫言的拒绝之言，没有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似乎早已料到会如此，反而是微笑着问了一句。

    “要是单单只有尹狐冲一人，在下倒不是不可以出手试试。只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尹狐冲处事极为小心谨慎，而且一向又是深入简出的，绝不可能落单的。”

    “世上何来绝对之事。若是平常日子，他尹狐冲当然不会落单，但只要那日一到，嘿嘿，就算他尹狐冲不愿，也只能乖乖地撇下那帮子手下了。”老者嘿嘿一笑，说出了一句让莫言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片刻之后，酒馆木门“吱嘎”一声敞开，屋内烛光顷刻就泄露出去了一大片，随之一道黑影从屋内一闪而出，几个眨眼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凌天啸负手踱步到门前，对着黑影消失之处静静望了片刻。倏然，他脸色一沉，眉宇之间变得阴霾之极。

    “正朽，这小子的身世，真如你调查到一样吗？”

    凌天啸话音未落，一个人影不知从何处骤然出现，显出了一名灰袍老者，此人正是玄尊言正朽。

    “回禀主公，绝对不会有错的，属下是命令严洛亲自去办的。”严正朽一现身，就甚是恭敬地回话道。

    “以严洛的谨慎，应该不会有错的。”凌天啸说到这里，脸上渐露出愕然的神情，“实在难以相信，一个十几岁小子，居然会有先天高手般的实力。”

    “主公，会不会是那小子使了什么障眼法之类的伎俩。属下也实难相信这种事，刚才那小子使出这招时，属下惊得险些泄露了行迹。”

    严正朽睡着般的面容之上，也很是难得地露出了惊骇之色：“就算让这小子从娘胎里开始练武，十几年时间也不可能进入先天之境的。”

    “不会有错的，老夫幼年之时，有幸见过本门一名先天高手也施展过类似的手段。那种气势，老夫一生难忘。”凌天啸说到这里，不禁扭头一看那张已化作飞灰的木桌，面色微白地轻晃脑袋道，“而且，老夫隐约觉得这小子刚才那招的气势，远超老夫曾见过的那位前辈。但是，这怎么可能，那位前辈可是本门有史以来武道上第一人。”

    “恐怕这小子是有什么奇遇了，否则焉能有这般实力。而且，老夫怀疑刚才在你惊骇地险露行迹之际，这小子已然察觉到了你潜藏在附近。当然，以你在玄隐功上的造诣，他也只是觉察到而已，绝不可能肯定你隐匿的准确之处。可即便如此，这等洞察力，也已经骇人听闻了。”凌天啸阴霾的脸色稍一缓，对着身侧之人娓娓而道。而听了此话的严正朽，脸上却是一下子阴沉了不少。

    片刻之后，这位玄尊才算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看来属下是老了，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我们这些老家伙的确是老了。老夫本来想在大事将举之前，笼络住这小子，先许以诸多好处，让其可以死命效忠。然后，等大事一成之后，便可慢慢将他处理掉了。可没想到这小子不仅软硬不吃，还隐藏有这等实力，我等反倒是险些吃了大亏。”凌天啸无奈一笑，自嘲着说道。

    “其他先不说，属下不明白的是主公真要让这小子在祭祖之时刺杀尹狐冲？若这样做的话，我们先前的部署，可都完全被打乱了，即便这小子真的能够灭杀了尹狐冲，也得不偿失啊。”

    凌天啸一听此话，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即语气陡然森冷地说：“老夫自然不会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这小子实在是一个极不稳定的因素，在大事将举的关键时刻，老夫绝不能容忍有这么一个人可以决定大局走向的人存在。”

    见严正朽一脸的疑惑，凌天啸轻捻了捻胡须道：“正朽，你不明白也属正常。此事在本门可是只有成为门主之后，才可能知道的，算是本门最大的秘密了。而这次，老夫就要以此来借刀杀人。嘿嘿，这小子虽然机灵的很，但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世上会有这种怪异事情的，而到时等他亲眼看到了，已然是晚了。”

    说着，凌天啸撩起袖子，眯眼看了看手臂内侧，其上正显露出一小条乌黑色痕迹，就如同是死人身上的尸斑一样：“黑斑尸毒散？嘿嘿，臭小子，以为用这种方法就能够保自己万无一失了吗？你又怎么知道老夫早已命不久矣了，怎么会在乎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