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昆仑剑术
他凝视着手中剑册，只见斗大的‘昆仑剑术’四字铁戟银钩地写在书页之上，透着一股锋锐的气势。 “昆仑……”舒夜心中震惊，不知道这与记忆深处的那个‘昆仑’有没有关联。 “传说‘昆仑’乃是神界的一座圣山，贯通天地，神雷弥漫，威严不可侵犯。”白衣男子解释道，“此剑术虽然名为昆仑，但继承的乃是我派始祖的名号，跟神界的昆仑山没有联系。” “始祖？”舒夜一头雾水。 “以后你自会明白。”白衣男子淡淡地说道，“现在了解那么多，对你修炼没什么帮助，反而徒增烦恼。” 他郑重地看着舒夜，交代道：“这套剑术是我派剑道入门的基础剑术，五年时间，若你能彻底领悟通透，可去灵都紫云轩找一个名叫叶梦如的人，她会告诉你后面的剑术；但如果你五年内，没有领悟这套剑术……” 白衣男子停顿了片刻，叹息一声，说道：“那便证明你没有剑道修炼的天赋，不是我要找的人，如此，就请你将这本剑册烧了吧。” “前辈这是要……”舒夜见他如此郑重地交代，心中不由有些震惊，“前辈这是要离开这里么？” “既是客人，自然要离开。”白衣男子环顾了一眼周围，平静地说道，“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舒夜沉默，心中竟隐隐有一丝不舍。 他与白衣男子相见不过两面，总共还不足一个时辰，但他对于此人，却似乎已经非常熟悉；二人交谈不过数语，相处不过片刻，但对方对自己的帮助已经是仅次于jiejie的一人了。 白衣男子看到舒夜脸上的不舍之情，心中一愣，不由有些意外。 他微笑地看着舒夜，神情平静，淡淡说道：“以后有缘，自会有再相见的时候，不必遗憾，也不必不舍。只是这枯井中的聚元阵，我走之后，没有人再能够维护和修理，可能支撑不了太久，以你的吸收能力，按我的估算，最多还能支撑一年，一年之后，此阵就该枯竭了。” “能够有一年的天地元气吸收，晚辈已经非常满足。”舒夜紧紧握着手中剑册，满怀感激地说道，“前辈对我的帮助和指点，舒夜没齿难忘。” 他恭敬地弯腰，郑重地行了一礼。 白衣男子坦诚地受了舒夜这一礼，不等他起身，便凌空踏步，迅速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等到舒夜起身，凝目望去之时，却只能见到夜空一道惊虹划过，如剑芒惊天，逐渐消散在茫茫天际。 他知道白衣男子已经走了，不由叹息一声，跃过院墙，回到屋内开始专注地研究手中紧握的剑术。 武技是这个世上最稀缺的东西，它被视为武者的第二生命，是一个人实力重要的一部分，世上高深的武技，就算是亲如父子，也不会轻易传授。 舒夜手中的剑术，虽然白衣男子说是最基础的武技，但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无疑是目前最珍贵的东西。 接下来的日子，舒夜除了睡觉，便一心扑在了‘昆仑剑术’的修习上。 从握剑的正确姿势到挥剑之中的腕力运用；从步伐的跟进到身体与剑的协调运转；从黑暗中听声辨位到出剑中力量与速度的把握…… 他将用剑基础中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处技巧，都反复揣摩，刻苦练习。 舒夜深深明白基础牢固的重要性，心中倒也不急不躁，一日一日地拼命练习用剑技巧，直到三个月之后，才通过昆仑剑术的用剑基础篇，到达剑术技巧篇。 昆仑剑术中的剑招极其简单，虽然多达一千多招，但其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直来直去的剑路，绝没有多余的动作。别说舒夜一个战士三阶实力的少年，就算是一个五岁孩童，习练起来，也不会有任何难度。 舒夜没想到白衣男子交给自己的剑术居然如此简单，根本谈不上任何剑术技巧，心中惊讶之余，不免有些失望。 但他既然练到了此处，便不会轻言放弃，细心刻苦地练习剑术中的每一招，每一式，并不会因为剑招简单，而就此匆匆习过。 一如他前面练习用剑方法一样。 舒夜不管剑招的简单与困难，依然会全力揣摩剑招中的每一个动作，冥思苦想被自己忽略掉的每一个细节，直到完全明白，才会继续练习下一招。 他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剑术的修习中，除开每晚到后院枯井中吸收天地元气的时间，他连睡觉的时间都逐渐舍弃，进入疯狂修炼的状态中。 舒雪依看着舒夜完全沉浸在剑术修习中，握着剑，一个动作一站就是一整天，苦闷着脸，根本听不见外界声音，也感觉不到外界事物，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她害怕舒夜有撑不下去的一天，不由每日都坐在院中石桌旁，看他练剑，陪他出神。 沈炼和燕老每隔半月就会过来别院看看，给舒夜和她送一些衣物和用品，除开二人第一次来的时候叫醒了舒夜，其余时候，都和自己一样，只是静静地站在庭院台阶上，看着舒夜练剑，一直到半个时辰后才离开。 时间如水一样在平静的生活中流过，慢慢流向舒夜答应沈炼的一年之期。 他似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依然每天沉浸在昆仑剑术的修炼中，不顾周围环境的变化。 唯一改变的，就是他不再一个动作一站就是一整天，也不再苦闷着脸，呆愣着出神。 他的手中，那柄黑剑脱离了停顿，变得如行云流水一样，刺点横切，劈斩斜削，再也停不下来，而舒夜的脸上，渐渐弥漫出惊喜，眼中的目光，随着长剑划出的轨迹，一天天，变得越来越深邃凌利。 他整个人由至静到极动，在不知不觉中，又步入了另一个极端，犹如疯魔一样，再也静不下来。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半月后的一个正午。 舒雪依双手托着香腮，正坐在院中石桌前打着瞌睡，突然被舒夜一阵突兀的笑声惊醒。 她震惊地回头，急忙向练剑的弟弟瞧去，却见舒夜已经彻底停了下来，痴痴傻傻地坐在地上，将黑剑插在身边，凝目望着天空，满脸笑意。 “小夜，小夜……”舒雪依心中担心，急忙向舒夜跑去。 “别，别去……” 一声呼喝突然止住了舒雪依，随之，一个高大的青衣男子身影一闪，瞬间拉住了她。 舒雪依回首，见是听到声音，迅速赶来的沈炼，不由满是担心地问道：“沈大哥，小夜到底怎么啦？” 沈铁摇了摇头，认真打量了舒夜一眼，也是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情况，但看他样子，应该是剑术顿悟的征兆。” “小夜现在意识恍惚，你们最好不要靠近他。”他看了一眼舒雪依和后面跟来的燕老，沉声道，“我先试探他一下，想办法将他唤醒过来。” 他双眼一凝，身上庞大的力量气息瞬间便汹涌而出，身体凌空一跃，迅速接近舒夜。 杀意瞬息而至，沉浸在昆仑剑术中的舒夜并不知道是沈炼临近，右手闪电握住插在地上的黑剑，身体腾空而起，一剑迎空，全力刺下。 剑锋锐啸，撕裂长空，杀意惊寒。 沈炼凝视着凌空而下的黑剑，手掌一伸，袖底短刀瞬间滑入掌心，力量涌入，横刀于胸，抵住舒夜迎空直刺的凌利一剑。 ‘叮’地一声，刀剑相接，火花一闪即没。 沈炼浑身一震，整个身体瞬间踉跄退后，一连退了七步才慢慢止住后退之势，脸上阵红阵白，体内五脏六腑被这一剑震得不轻。 燕老震惊地看着舒夜这惊鸿一剑，瞳孔一缩，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以小夜的力量，就算在突袭之下，也绝无可能逼退我家大人才对，怎么会……” 沈炼胸口急剧起伏，看着七步之外的舒夜，心中也极为震惊。 “好小子，一年时间不到，实力居然增涨如此之快。”他眼中精芒暴射，身体瞬间凌空跃出，厉喝道，“再接我一刀。” 他话音一落，全身力量便迅速汇聚于短刀之上，刀锋嗡鸣，犹如龙吟，沿着舒夜劈天斩落。 舒夜面对着沈炼全力的一击，居然不退不躲，沉默地站在原地，黑剑斜指，平静地凝视着剑尖，整个人一动不动。 “这是……”燕老看到舒夜如此诡异的举动，心中一凛，一丝不妙的感觉瞬间从心头涌出。 突然，舒夜凝视的剑尖周围，无数枯叶开始无风自动，沿着剑刃逐渐萦绕而上。 他所站立的三尺之地，在这瞬间，仿佛出现了一个吸力磁场，引得风声迅猛地由外向内收敛，枯叶蜂拥凝聚，黑剑锋刃如蝉翼飞动一样，开始剧烈震动…… 燕老浑身巨震，无比惊骇地说道：“这……这是力量全部凝聚到剑尖一点后，形成的力量磁吸效应啊，这小子……这小子……怎么办到的？” 沈炼凌空怒斩的一刀逼近到舒夜身前三尺，他的心头便出现了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来不及后撤，一股非常浓烈的冰寒杀意便瞬间爆发在他面前。 冰冷的剑尖仿佛浓郁黑暗中突然射出的一道电光，无物可挡，后发先至地突破沈炼短刀的防御，刺向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