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城中剧变
沈炼只见一道凌厉的黑线从眼中闪过，根本来不及看清舒夜的剑路，锋锐的剑尖便刺到了他咽喉三寸之处。 死亡的危险瞬间从他心头划过。 他心神一惊，知道已经来不及后退，迎着剑尖刺来的方向，整个人不由仰后直倒，贴地一滚，狼狈地逃出了舒夜长剑范围。 失去沈炼身影之后，凌空直刺的长剑依然威势不减，‘嗤’地一声，刺穿了旁边一株碗口粗细的桃树，才嗡鸣着停下来。 沈炼凝视着舒夜这一剑之威，背上冷汗不由淋漓而下，一阵后怕。 舒夜手握剑柄，用力一绞，粉碎了整棵桃树主干，剑锋一凝，继续向沈炼杀至。 燕老看着舒夜眼中冰冷的杀意，心中一寒，急忙运足全力，震天大吼道：“舒夜……住手……” 惊雷般的声音响彻虚空，震动舒夜的意识，舒夜心神一凝，陡然一震，瞬间从剑术沉浸中惊醒过来。 他环顾了一下周围，握着长剑，茫然地看着紧盯自己的三人，惊讶地说道：“你们……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 “小夜，你知道你刚才干了什么吗？”舒雪依震惊地看着弟弟，一阵后怕，“你差点一剑杀了沈大哥。” 舒夜一愣，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疑惑地看着jiejie，回道：“jiejie，你说笑吧，沈大哥实力不知强我几倍，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今日不同往昔了。”沈炼微笑地看着苏醒过来的舒夜，说道，“小夜，你不知道你的实力已经到达了战士五阶了么，而且，你这剑术……真是……真是强的有点变态。” “战士五阶？”舒夜心头一惊，闭眼感受了一番，瞬间浑身剧震，露出一片狂喜之色。 他这一年来，每天每夜地吸收后院枯井中的天地元气，确实在不知不觉中，进阶到了战士五阶开窍境的实力。 “小夜，你这剑术……”燕老满心震撼地问道，“你……这是……从何处习得的？” 他是用剑的好手，一眼便能看出舒夜所运用的剑术深奥精深，绝非凡品。 舒夜嘿嘿一笑，心中无比兴奋，隐去了后院聚元阵的部分，将自己相遇白衣男子，以及对方相赠剑术的经过告知他们。 “你说……你说……这剑术是前辈亲授于你！”沈炼和燕老神色一震，羡慕地看着舒夜，“小夜，你能获得前辈的指点，真是莫大的机缘。” 白衣男子在沈府住了这么多年，对于接近后院的人，从来都是不假辞色，更别说指点武技，相授剑术。 舒夜能够得到对方的青睐和指点，其经历真可谓奇迹。 “也……也不算亲授。”舒夜沉吟着回答，“前辈临走前，只是交给了我一本剑册，让我自己领悟。” 他想起自己修习昆仑剑术的经过，心中不由非常感慨。 他原本以为昆仑剑术真是一本平淡无奇的基础武技，但当他仔细推敲，反复琢磨之后，才发现那千多招稀疏平常的剑招中，竟然隐藏着一个极大的奥秘。 那些看似毫无关联，简单平常的剑招，其实都有它既定的含义。 它们就如同组成密码的数字一样，只有掌握这些剑招，然后按特定的轨迹和方式组合，才能找到剑册中那些隐藏的剑招。 只有学会了这些隐藏的剑招，才算领悟了‘昆仑剑术’剑义，踏入了剑术大门。 ‘昆仑剑术’真正所指的，也只是那些隐藏在基础剑术后的剑招。 “难怪前辈要给我五年时间领悟。”舒夜感叹了一声，暗自说道，“若不是我执意要一招一式的修习，可能穷其十年心血，也难以发现其中的奥秘，只是这剑册记载的，只有‘昆仑剑术’第一重的九式剑招，不免有些遗憾。” “前辈曾说如果我能彻底领悟剑册中的剑术，就让我去灵都见一个名叫叶梦如的人。”舒夜淡淡仰望了一眼南方，轻声道，“不知那人跟前辈到底什么关系。” “好家伙，三日不见，果然当刮目相看了。”沈炼哈哈大笑，拍了舒夜肩头一把，打断了他的思绪，“你的领悟能力如此强悍，难怪能被前辈看中，刚才那一招，你确实差点要了老哥的性命。” 舒夜听他亲口道出，心中一震，不由惊道：“怎么……怎么会……” 他就算突破开窍境，也不过只有战士五阶的实力，而沈炼确是战士七阶的修为。 越两阶战斗，还差点杀了沈炼，纵然有昆仑剑术的加成，舒夜也不敢相信。 沈炼看着他脸上难以置信的神色，哈哈笑道：“不止你不信，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但你确实办到了，若将今日这一场交手公布天下，估计天下任何一个武者都不会相信。” 舒夜沉默地看着三人，依然不敢相信沈炼说的事实。 “小夜，我今日来别院找你，其实是有重要的事情拜托你。”沈炼满脸凝重，“只是正巧撞见了你顿悟剑术，修为大成。” 舒夜心神一凝，以为他说的是羊皮卷上那道题的事，不由应了一声，从怀中掏出那张羊皮卷递给沈炼，说道：“其实这道题半年前我就解了，只是一直没空闲告诉沈大哥。” “解了？”沈炼有些意外地接过羊皮卷，赞道，“小夜，你真是天纵奇才。” “不过我现在没法将这道题送往灵都验证，也没法送你和舒姑娘离开精绝城。”沈炼将羊皮卷收入怀中，脸上凝重的神色并没有减轻，“这一年来，北溟地境发生了很多事，如今，精绝城的形势已经是势如危卵了。” “怎……怎么……发生了何事？” 舒夜从没有见过沈炼露出如此凝重的神色，心中一惊，不由急问道。 燕老叹息一声，让三人在院中石凳上坐下，简略地讲述了一遍这一年来，整个北溟地境发生的事情。 原来，这一年中，掖族和腾云军团的战事越演越烈，数十次交战，已经从四象山外雪域打到了四象山内，距离精绝城防线一步之遥。 原本羸弱的掖族，不知得到了什么力量的帮助，竟然强得不可思议。 在楚国不断增援兵力加入战局的情况下，居然还能逼得腾云军团节节败退，退守四象山内。 精绝城城主慕尚峰在腾云军团和帝都使者双重催逼下，不得不更进一步压榨北溟地境的城镇部落，收集精铁，炼制铁甲兵器支援前线；更甚的是，帝都居然命令慕城主抽调精绝城的一部分生活用粮，遣作军粮，支援腾云军团。 这使得整个精绝城，乃至整个北溟地境变得天怒人怨。 开始，大家还迫于城主实力的压制，不敢反抗，但最近这几天，这一切似乎有了新的变化。 慕城主近日突然抱病称恙，不见外人；帝国使者人迹全无，突然失踪；城中各大战士营调动频繁，似乎正在准备战事…… 沈炼作为城中尊贵的炼制使，本应有职责和义务探望城主，但他这几日居然连城主府都进不去，平时熟悉的战士营将领，也突然不知去向。 本来他想让铭阁在城中探查一番，却陡然发现铭阁已经被人重重监视。 他意识到不妙，不由遣探子向城外的腾云军团报告城内信息，却一连派了三波人，都是死不见尸，活不见人，一去不返…… 沈炼感觉到局面已经非常危险，所以今日才来到别院，想请舒夜出城为他送信，将城中的消息带给腾云军团，让其派兵稳定城内形势。 他只是没想到恰好遇见舒夜剑术突破，实力大增。 不过这样更好，舒夜实力越强，他便越不担忧舒夜的危险，他拜托舒夜的事情，成功率就越高。 “沈大哥为何不派燕老去呢。”舒夜听完了事情缘由，不由疑惑地问道，“燕老的实力应该比我强大很多。” “燕老是我身边的人，只要一出现，纵然能够将信带到腾云军团，也必然会打草惊蛇。”沈炼担心地回道，“到时候恐怕不但无法稳住城中形势，还会逼得对方提前动手，葬送掉整个铭阁和沈府的性命。” “而你……”沈炼认真望着舒夜，说道，“你这一年都未出过沈府大门，没有谁见过你，当初来精绝城的时候，也很少有人看见过你，相对而言，他们不会认为你是我沈炼的人，你也比燕老更容易将书信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到腾云军团中。” 舒夜没想到自己沉浸修炼的这段时间，城中形势居然变化得如此剧烈，点了点头，将这件事情应承了下来。 他和jiejie毕竟受了对方一年恩惠，应当还对方这个人情。 “多谢小夜。”沈炼见舒夜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心中感动，说道，“明日一早，我就安排你出城。” 他见舒夜盈盈望着舒雪依，似乎有些担忧，急忙续道：“舒姑娘的安全有我和燕老保证，只要我沈炼还活着，绝不会让她伤到一根汗毛。” 舒夜听到他的保证，心中不由顾虑尽去。 他从沈炼手中接过一封书信，讨了信物，第二日天未亮，就带着黑剑，在他精心地安排下，悄悄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