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出城

    锦宁本是想让齐氏去处理那些礼物的，可转了个念后，她便让长空去负责这些东西。

    长空面无神情的应了“是”后，就出去了，锦宁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处理的，只知道齐氏上房来找她唠叨了好几次，说那些东西贵重的很，不能让一下人随便折腾云云，锦宁自是有她自己的想法，也就把齐氏的话当了耳旁风，齐氏几次得不到锦宁的答复，也便再没有来了，二日后，长空将一张银票交给锦宁，并说那些吃的，则全给厨房了。锦宁将银票贴身放好，笑笑。

    神秘客送礼来的事情，在北安口便被传的纷纷扬扬。大都人的猜想，都是京里的那位大主心疼自己的孙女，所以特意谴人送了这些吃穿用的来。这样一来，原本一度以为锦宁是因为失宠被“贬”的人们，就都又开始送名帖，递邀请起来。直把齐氏惹的嘴巴笑起就再没有合拢过。只是锦宁先打击了齐氏的那份乐意，说无论是谁来请，都不去，也不想见谁。

    那些布匹，长空还是很心细的留了一些交给了齐氏，并叮嘱给锦小姐做几身体面的衣裳，齐氏自不是苛刻的人，第二天就请了裁缝上门，量体裁衣，并给尹秀仁和下人门，也都做了几身，当然，下人的衣服，是要在工钱里扣的，所以要或者不要，要看他们自己冬雪没有停几日。就又下起来了，下不几天，就又停止。如此反复地过了十来天，就又迎来了晴天。刚好暖和的新衣也送了来，锦宁自然是要出门透下气才好。\\\首发Junzitang.ｃｏｍ\\\她和齐氏说了下，齐氏初不答应，说一个女孩子家的，乱跑总是不好，后来看锦宁坚持，便叮嘱她。出门可以，但是千万不要出城去。璃儿和长空，自然是一并地跟着出门的。

    雪后的北安口，比锦宁初来的那一会更耀眼，到处都是白皑皑的积雪，屋檐下，树梢上，红萝卜大的冰棱子随处可见，在阳光的照射下，反着刺眼的光。路中地积雪。在车轮印，脚步印下，被压的严实，并带着龌龊的黑色泥印子。而道旁少有人走的地方，雪依旧洁白着，只是已成了雪晶，亮闪闪的一片。大家都不畏惧寒冷，小贩们叫卖着，妇女挽着菜篮子讨问着价钱，孩子在街道中拿着吃食或跑或跳。往往要被行路的车夫训斥几句，然后被自己的娘亲揪着耳朵拉到身边。

    “到是依旧热闹！”锦宁搓了搓手后，把双手互拢在袖子里。

    “那是自然的，天再冷。大家还是要吃的用的不是！”璃儿开心地说，能看出来，和锦宁一起出来玩，她也是很期待的，想来到了北安口后，还没有怎么出来过呢，除了上次秋水节出了一次城。

    “恩！我们转转吧！”锦宁道。

    几人转了一小圈，街尚且未到头。看太阳的位置。却似是要到中午了，锦宁和长空都不知道这里什么东西最好吃。还是璃儿说的，说一种面铮子味道不错。::Ｊｕｎｚｉｔａｎｇ.ｃｏｍ首-发君*子*堂::锦宁便让她带路去尝了尝，味道是很好。

    三人吃了个饱。璃儿兴致最是高，在一旁唧唧喳喳的说等下去哪里去哪里才好玩，惹的一旁的长空黑着脸瞪了她好几眼。只是璃儿到底也知道长空只是个无害的丧脸鬼而已，便也就不怕他了。

    锦宁却是自有了主意，街道虽是繁华，可到底每处都是一样的，从南一路走来，那份新鲜的尽头，早就没了，所以璃儿最后说让小姐决定去哪里地时候，她便说要出城去。

    “不行不行不行！大夫人不是叮嘱再三，说城外危险么？小姐怎么可……”璃儿头摇晃的如拨浪鼓。

    “长空你呢？”

    “小姐到哪里，长空就在哪里！”

    “好，那我们走，璃儿你自己玩，累了就早些回府去吧！”锦宁说着，往桌子上放了些碎银子，就要离开。璃儿皱着眉头，嘟囔着，踟躇着。

    锦宁走出吃饭地儿的时候，还刻意的等了等璃儿，可惜，却出乎锦宁意料之外，璃儿没有追出来。

    城门盘查地依旧很严，在秋水节之后，锦宁才算是明白之所以盘查的严格，是因为城内人和城外人是有十分的等级限制的，城外人进来时候要清查，等出城的时候又要清查点人，如果发现城外人进城却在当天没有出去，则是很严重的后果。

    因为秋水节一事，所以城门官都是识的锦宁的，他们客套地问候了锦宁几句，并叮嘱她什么时候城门是要关闭地，就放了锦宁和长空过去。

    淡灰色的天，明晃晃地太阳；刺眼的辽阔雪白，芒无边际；雪白上通往城内的车辙子印，脚印，蹒跚的人影，觅食小鸟的活跃身影；还有远远的笔直白扬树，空旷所带来的凛冽的风和无处能闪躲的寒冷……这些，便是城外的景物和特色，于处来北安口那天带与锦宁暖意的金子般的夕阳比较起来，冬天的午后的北安口，苍凉而大气磅礴。

    纵然穿的厚实，冷风还是无孔不入，锦宁不自主的打了几个哆嗦，城外的温度较之于城内，低了有五六度吧！

    “走吧！”锦宁对长空说了一声，就踏上那未被人踩过的积雪，喀嚓着，向着远处走去。

    长空一脸了然的样子，紧随着。事实上，长空猜的没有错，锦宁出城，不是为了玩的，而是去看那虎娃一家。早在秋水节当天，锦宁就在长空的帮助下，抱着那个单薄瘦弱的孩子---虎娃，出了城，去了他们的地方。

    那委实是一个……长空想了一好一会，才想出“不堪”二字来形容虎娃的居住地。

    二人兜兜转转走了半个时辰，转过黄土平原上难得见到的一个小丘包，入眼茫茫一大片破布做的低矮帐篷，从这一头起，连绵百里，就是虎娃“家乡”所在，入了冬，味道还正常了些，秋水节来的那会儿，长空闻着那味道，就生了窒息感。

    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冷，锦宁发现今天在外走动的人，一个没有，只有那破布做的帐篷，没有被绳子固定的地方，被风吹的猎猎作声，给人无端的沉闷悲凉感。锦宁的心里，如初见一般，隐隐的疼了起来，她再一次的记恨起尹秀仁来，因为，是他，让他们无家能安的。这事情，如果不是虎娃的娘亲说起来，锦宁也许永远不会知道。

    早在尹秀仁到任前，北安口还是破落的小村子，当年的那场雪灾，将北安口三分之二的人口给埋葬了，另外活下来的三分之一，不是无父，就是无母，或者儿女尽失。尹秀仁到任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点名记册，说是为了能给予生活补给，而事实上，前二年，他也的确是那样做的，尹秀仁又申请物资，招买苦力，甚至高价收购他地的奴隶，建阻挡风雪的城墙，楼房……就是如今锦宁见到的北安口城内，免赋税，奖励劳作和经商者，如此一来，北安口这活下来的三分之一，生活也渐渐的好了起来，京都的驻扎官员，也一年比一年派遣的多了。可是第四年，官府就下了一道命令，说是为了拉动发展，要驱逐乞丐和贫农，乞丐和贫弄只有二个选择，要么就是出城，要么就是沦为奴隶，终生不得自由。而选了自由的人，现如今就被迁在了这鸟不拉屎，冬寒夏热的偏远角落里，官府再不当他们是子民，他们的生死，由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