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末日双生
“世界的末日会在不远的未来降临……” 大祭司高亢的声音在火燿神庙的祭台前响起。 熠端坐在皮垫子上，开心地望着大祭司的背和近千名族人的脸庞。 不管是上溪族人、下溪族人还是猎户族人，他们的脸全都在神火的照耀下，变成了橘红色。 从小到大，熠最喜欢听大祭司讲神的故事了。不管听多少遍，即使自己都快能背出来了，她还是那么爱听。 “在末日那天，世界将淹没在无边无际的火海里，熔化的泥土变成血红色，将地上的万物点燃。被污染的万物将在熊熊烈火中得到净化和重生。” “已死的善人从神的仁之国度走下来，已死的恶人从魔的黑暗忌水里爬出来，他们将与活着的人一起接受最后的末日审判。每个人都要走过神的火海，让双脚陷在guntang烧灼的土地里。” “善人的灵魂走过火海，就像在洒满花瓣的温水里漫步，轻松愉悦。恶人的灵魂走过火海，烈火将从他们的脚掌一直燃烧到头发，他们会感到刻骨铭心的痛苦。” “烈火将一直燃烧，直到恶的罪孽在烈火中被焚毁！” 大祭司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威严地看着众人。 上溪族人被神的末日预言震慑，齐齐扑倒在地上，不停地磕头。下溪族人双膝跪地，双手合十，向神祷告。猎户族人单膝着地，将右手放在胸前。 大祭司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喉咙。 “火燿之神和暗灭之魔本是双生子。” “火燿之神信仰火和光，爱护子民，保卫我们赖以生存的这块地方。暗灭之魔信仰黑暗和腐水，残杀一切生灵。” “魔毁灭了世界上的一切，这剩下我们的部落受到神的庇护，得以幸存。除了这块土地之外，世界只剩下散发着瘴气的焦土和充满毒物的沙漠。我们要……” 大祭司刚说到这儿，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神道传来。 那脚步每落下一次，神庙的红泥墙就震颤一次，好似什么巨怪从树林里跑了出来。 “咚！咚！咚！咚！”脚步声越来越近，墙壁上的泥灰瑟瑟发抖。熠却兴奋地睁大了眼睛，应该是他来了！ 一个体格健硕、剃着平头、长着络腮胡、穿着兽皮的男人，扛着一只刚剥了皮还在往下滴血的福萨，走进了神庙。 只见他把那肥硕的福萨往地上一丢，眼睛横扫众人，眼里露出犀利的光芒。他徒手撑开野兽的嘴巴，毫不费力地掰下两颗尖利的牙齿。 “哇！”人群中发出惊呼，“光刹族长的神力可真是惊人！” “熠，这是给你的成者之礼。这两颗牙齿，做项链正合适。”光刹向熠眨了眨眼睛，抬头看了看大祭司。 “哦，祭司大人，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点，被一只狡猾的福萨耽搁了一会儿。呐，就是这只，让他们烤了吧！给成者仪式添些野味！” 他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两个穿兽皮的平头男子站了起来，将那只刚死的福萨扛了下去，准备烹烤。 大祭司的心中燃起了无名之火。 “这个光刹，是故意晚来的吧！这么不给我面子，明摆着想要拆我的台！” 大祭司恶狠狠地想，“但是，没办法啊，还必须跟他好好相处，谁让他掌权了金属坟场？真是气死人了！” 大祭司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住火冒三丈的心。 “光刹，下次听见神鹿角号，早点来！你的族人都在这了，这么晚不好。” 大祭司皱着眉头说。 “好嘞！祭司大人！下次准一早就到！继续吧！” 他将手臂在空中画了一个圈，放在自己的胸口，以示尊敬，然后退下了。 熠的心中充满了喜悦。光刹族长竟然记得她的成者仪式，还专门为她打来了新鲜的福萨，这是多么大的荣幸啊！ 光刹是猎户族的族长，是她在整个部落最喜欢的男人。 她有时候会惋惜自己比光刹晚生了这么多年。要不是这样，她会采上几株开得正旺的焰灵，走去森林深处，送给光刹。 一想到这儿，她青涩的少女脸庞有些发烫。 她想起自己和小电花偷潜进森林里，常常遇见正在狩猎的光刹。 有一次，她们被邀请去光刹的皮帐屋里吃野味，也是在那儿，她看见了数十个福萨的头，二十多个蛮牛的头，还有形形色色的鹿角。 光刹身型高大，挺拔得如同森林里的银木，给人一种直耸云端之感。 他的脸上，很有男人味儿的络腮胡下，藏着不羁的浅笑。眼神深邃，目光如箭。据说，只要光刹看上女人一眼，那女人准会被勾了魂。 熠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一股冰冷的气息却从她的右手边传来。 “是燃！”熠心中一惊。 她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看过去。燃的眼睛像是被白霜笼住了，脸庞上晕着一层寒凉的冷光。 熠的心像是被燃的银木镖狠狠地刮了一下。 她突然想起在十三个月前，当燃的成者仪式在这里举行时，光刹没有带来任何礼物。而光刹，是燃的父亲。 “除了这块土地之外，只有散发着瘴气的焦土和充满毒物的沙漠。我们要誓死捍卫火燿之神，净心修身，在五位火燿使者的带领下，守卫神火，远离忌水，勤种庄稼，勤做器皿，勤捕野兽。” “我们要提高自身灵魂的吸引力，改造身体，勤于装扮，做好摄心准备，迎接摄心神民，爱惜神民赐予的神物。争取早日进入火燿之神所在的“仁的国度”！” 大祭司讲完了仪式开场语，猎户族的勇士们吹响鹿角，下溪族敲击陶瓷的瓷片，上溪族拨动玉米叶做成的乐器。 各种欢乐的声响充斥着神庙的空间，从石雕像上传来呜呜的回响。 大祭司将手举在空中，示意大家安静。 “今天，是夜阳之夜，圆月是另一个太阳，也就是夜阳。夜阳昭告着火燿之神的神力达到巅峰，夜阳的光亮照耀着大地，使白天和黑夜一样光明。” “夜阳到残月的转变，让我们见证了神和魔的交战。夜阳会被魔力削弱，削弱成一缕残存的月亮，但神终会战胜魔！就像每个月，我们都会见证残月重新壮大，直至变成夜阳。今夜，就让我们欢庆火燿之神的胜利，欢庆夜阳再现！” 人群中一片欢腾。下溪族和上溪族的族人跪拜在地上，对着火燿之神的雕像频频磕头。猎户族单膝跪地，把鹿角磕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炯坐在熠的左手边，他碰了碰熠的手臂，脸上露出顽皮的神色，眉宇间烙上不久的火焰印记，在油灯和月光的照耀下，发出暗红色的光。 他向熠做了个鬼脸。 “熠，你的成者仪式就要开始啦！别害怕哟！” 大祭司清了清喉咙。 “今天，对我们而言，还是另外一个重要的日子！熠，我们的火燿使者，双生子中代表神的一个、继承神的血液的半神，将迎来她的第两百个夜阳之夜，也就是她的成者之夜！今天，诸位有幸在这里，见证她的成者仪式！” 人群中的欢呼声更大了。 光刹带头吹起了口哨，猎户族的勇士一起呐喊起来：“熠大人！熠大人！熠大人！熠大人！” 熠的好朋友小电花，挤在上溪族的族人中，拼命向熠挥手。 不少上溪族的族人对着熠磕头，祈祷这位半神赐予他们福气。下溪族的族人也都向着熠，低下了头，表示尊重。 空气中弥漫着烤猫rou和烤福萨rou的香味，小猫从四面八方涌进神庙里，贴着各族人，亲昵地喵喵叫。 那只长得如同毛毛球的小狸猫蹭到了熠的身旁，用头顶了顶熠的腿。熠欣喜地摸了摸它的头，把小狸猫抱进怀里。 神庙里异常安静。 族人们在默默地等待，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