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一次下水
这老头神神道道地在干什么？林森走到他身旁，按住他的肩膀，卓力格图就像触电一般忽然转过头，额头上都是汗珠，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活像中邪了一般。 “这只是普通的雷云，不用惊慌。”林森说道。 卓力格图死命地摇头摆手：“你不懂，你不懂，这是长生天生气了！” “长生天还会管这种事情吗？”林森看着他紧张的神色，知道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于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他为什么要生气？” “你们要寻根问底！我早说过，这里是神圣的地方，你们偏要下湖去扰乱安宁，现在长生天生气了，他要惩罚我们了！一切都怪我，怪我把你们带到这里来，这下长生天就连我也要一起惩罚了！” 林森转头，发现所有人都是一脸的茫然和不解。 这老头也太奇怪了，明明是自己答应带他们来的，现在又说已经打搅了这里的安宁，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态？ “可我们什么都没做啊，卓力格图先生，我们的队员只是潜个水，什么都没碰，为什么长生天就会生气？如果真的是因为这样，那你这个长生天也太小气了吧。” 林森觉得话虽然这么说，但自己不应该去质疑别人的信仰。不管是少数民族也好，汉族也好，都有自己的信仰之神，菩提树下的佛祖、伟大的真主阿拉、永恒的长生天，这些都是人们为了心中的信仰而存在的。 “你看看，”他起身跑到屏幕前：“你看看，这里的泥土已经被你们搅乱了，这里的湖水原本清澈见底，现在呢！这些就是你们打扰长生天的证据！长生天喜欢清净，不喜欢污浊！” 见他这个态度，林森知道再说下去也没什么用，况且头顶那片带着轰隆雷声的乌云正在逼近。阿布江说过，雷雨一来，这里的船只都会回去，等待它过去，现在看着这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景象，应该不假，到时候这片乌云来到头顶上方之时，恐怕天气真的会黑如夜晚。毕竟他们只是来到这里的外人，有些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于是他将王先生拉到一旁，将这个情况说了一遍。 谁知道王先生立刻否定，他看了看卓力格图，说道：“我发现他在害怕什么，你看出来了么？” “没错，他现在觉得，因为长生天要惩罚我们而害怕。” 王先生摇头：“不对，肯定不是因为这个。他从小便在这里生活、放羊，难不成还会因为夏季的雷雨害怕？我看，我们的行动多半已经触及到了什么，才让他以这次雷雨为由，让我们因为害怕而趁早打道回府。总之，我们对他不得不防一手。” “这也有可能，可是到目前为止，你也看到了，除了翻起来的泥土，还有湖底本来就存在的小鱼，我们什么也没发现。如果是因为担心我们发现什么，总要有事实吧。” 王先生皱着眉头，双手环抱在胸前：“对，这一点我也很奇怪，照理说我们应该会发现什么才致使他这样。” 这时候，在一旁休息的Lisa走过来，说道：“我看呐，那老头是真的害怕，你们看他脸上那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有些事情也不用多想，先管好我们自己的活再说。” “我的意思是，今天就到这里。”林森提出自己的意见：“阿布江也说过这时候应该回去，我们总要遵守人家的规矩。你看天上的雷云，这场暴雨的规模肯定不小。” 乌云已经如同一张巨大的帷幕，横拉到他们头顶，原来光芒四射的太阳早已经被遮盖得严严实实，如今整个天空只剩下越来越深沉的黑色。波光粼粼的湖面，在这时候也展露出一副不一般的景色，平整如镜面的湖水，仍旧以先前的姿态流淌着，只是带给人的感觉已经改变了，现在和着水声散发出来的是一阵阵让人不寒而栗的荒芜感。 没错，就是这个感觉。 荒芜、凄凉，但四周围又弥漫着杀机四起的气息。 静悄悄的湖面，配合着黑暗，压抑感四面而起。 他们的游艇，就如同一片飘临下来的树叶，俗摔落到水面上，随着水流不停地摇曳。 在光亮的屏幕中，可以看见光头和士兵已经一前一后再向上游动，此刻应该是处于湖底和湖面的正中央。 可就在这时，画面里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摄像头前忽然而过。 “你们看见了吗？”林森紧张地问。 从刚才过去的黑影长度和速度开算，这个影子应该有五六米长。 仍旧在水下的两人显然也看见了，停下来不敢前进。 “这……这是什么东西，那么快？”J也吓了一跳，他带着耳机，可以清楚地听见由戴在他们手腕上的声音收集装置传来的响动：“就像一道闪电。” 王先生露出紧张的笑容，拿起话筒，对水下的两个人说道：“快，往前跟，看能不能追上它。” 光头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佣兵，此刻只迟疑了不到一秒钟，便开始向那个黑影消失的方向游去，士兵就更别说了，长官的命令对于他这种“纪律如生命”的兵就是一切，二话不说也跟着上去了。 画面继续将他们眼前的景象实时上传。 阿布江也看到了这个黑影，用手指着屏幕：“那就是大红鱼，千真万确。” 水中的两人翻开面前漆黑的湖水，继续往前。可这个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乌云压顶，周围的风也从刚开始的微风转瞬变成了强劲得狂风，将山里最寒冷的温度带到船上，吹得他们不禁汗毛孔都立了起来。安静的湖面此刻被狂风吹拂而过，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来，显得十分凄凉。 “我们得撤了。”阿布江很是着急，望着湖面。 林森也同意他的说法，于是和王先生说道：“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明天再来，既然我们都已经看见那个巨大的黑影了，说明我们得判断没有错误，这湖底确实存在着超乎想象的大型生物，不管是大红鱼也好，湖怪也罢，现在的天气对我们开展活动很不利。” 王先生显然还沉浸在看见屏幕中那个黑色的影子游过带来的喜悦感，此时被他这么一提醒，问：“刚才的视频画面已经保存了？” J点头：“是，每一帧画面都会自动保存。” 王先生说了句“很好”，便通过话筒叫光头他们回来。 “你们先回来吧。” 过了几分钟，水面上出现了几个水泡，光头和士兵随之浮出水面。船上的人通过绑在身上的绳索将他们拉了回来。只见光头脱掉帽子和眼罩，嘴巴冻的一直哆嗦。 “你这个潜水服不行啊。” 周围的风已经一阵接着一阵，在不远处的山口处形成如猛虎喊叫般的呼啸声。闪电已经在他们头顶了，时不时地穿过乌黑的云层闪现出来。整个场面和刚才风和日丽的仙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现在这片湖泊就好像修罗地狱般的可怕。 “那我们走了！”阿布江跑到cao作室里，发动了游艇，准备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王先生还在询问水里的状况，光头详细地在给他描述：“水里温度很低很低，就算穿着这个，也挡不住。因为我游在前面，看的比较清楚，在水面以下两三米的位置，光线还可以透进来，但再往下，水里就变成漆黑一片了，头顶的这个灯，”他敲了敲放在一旁的头罩灯：“这玩意儿的光被吃的干干净净。水下没什么东西，除了……刚才那个黑色的样子一闪而过，湖底下你们可能没看清楚，到处是小石头，还有泥沙，我们只要一动，那些泥沙就会翻滚起来，其实并没有多少数量。” “那个黑影你们有看清吗？” 光头茫然地看了看士兵，士兵摇摇头：“没看清。” 光头接着说：“水底下很黑，好像给我们拉上了一层遮光窗帘一样。”他说完，将头探到湖面上，不禁啧啧称奇湖里的空洞感。 “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林森觉得，这里即便已经被开发成旅游景区，但政府还是秉持着原生态的治理环境来做的，一道湾也算是比较开阔的地带了，可这湖里的鱼怎么会这么少？现在也并非封山期间…… “今天是很奇怪啊，”阿布江听林森询问这湖里的鱼的数量时说道：“光看这天你就知道了，以前可从来没有过。不过说起鱼，会不会是因为你们没有看清楚，当时周围那么黑，或者说鱼群已经到更里面去了，因为这里的鱼数量确实不少，不可能像你说的就那么几条。” 是啊，如果真的只有那么几条鱼，就连大红鱼都不够吃吧，更何况今天出现的巨型黑色阴影。在没搞清楚它是什么之前，林森报着一颗研究者的心，不敢轻易下定论。 说话间，游艇已经掉了个头，开始往回走。 闪电在头顶和翻涌的乌云一起，编织出一副可怕的景象。四周围的山林中，动物的叫声此起彼伏，仿佛也在惊叹今天的天气变化得如此之快，远处山峰早已经被云层吞噬，不见踪影。 “你回去以后把录像调出来，好让我们……” 王先生还在和J说话的时候，船身突然哐当一下，整个船头向上一翘，又重重地摔下来，好像碰到了突出在湖面上的石头一般，所有人都被这次碰撞晃得东倒西歪。 怎么回事？难道触礁了？林森赶紧跑到船杆处，向往望，平静的湖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游艇还在继续往前，阿布江却满脸惨白，手上哆哆嗦嗦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了，刚才？”林缪刚才撞到了桌子上，此刻正不断地揉着自己的胳膊。 所有人都表示不知道。 “我去看看甲板下面破了没有。”这时，还是士兵靠着自己清晰的头脑，往船只底部一路小跑而去。 卓力格图老早就脸色难看地坐在那里，眉头紧锁，汗水从他脸上顺着流下来。 “喂，阿布江，你愣着干嘛！快看看怎么回事！”王先生喊。 阿布江被这么一喊，惨白的脸上似乎好转了一些，踉踉跄跄地跑出来，看着湖面。 不可能是石头，林森心里想到，刚才一路过来，又有船头打着的两束明亮的探照灯照着，阿布江肯定不可能会忽略到突出在水面的石头，再加上刚才船体向上的感觉，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顶了一下。 望着被黑暗笼罩的湖面，林森的紧张感突然涌了上来。 难道刚才那一下，是湖里的巨型生物浮上水面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