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我的名字叫知青在线阅读 - 第五节 工作服

第五节 工作服

    回来的路上,二宝对我说:“杨宝库这人特有路子,你没看那么多羊rou,换咱,买的来吗?他这个人就爱交朋友,所以朋友特多。那菜都是他们村大棚里种的。”

    一行人说着走着。我的心里也在想,今天来此结识了杨宝库,一方面结识了一个朋友,为我将来在乌兰浩特的工作生活或许都有一点好处吧,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另一方面也巩固了二宝与我的关系,至少在我们之间又多了一条维系我们关系的纽带。他们说着,我想着,不知不觉回到了厂里。

    小杨子专程把我送回厂,他还要赶回家。我们在厂门口分了手。

    我们是造型工,就是人们说的翻砂匠,天天都上早班,也就是天天都上早晨四点。车间里还有熔化铁水的很浇筑铁水的熔化和浇筑工。他们下午上班,把我们做的所有的砂型全部浇筑完毕后就可以下班了。有时也要干到很晚,甚至半夜。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我们干完了活就早早地散了。每到这时,田师傅都拿着一个大口袋去河边抓蛤蟆去。看得出,田师傅是一个节俭的人,他不但在物质上节俭,对自己的时间也非常节俭,从不浪费。

    我没有回宿舍,径直来到二车间。走到阿晓他们工作的机床前,没见到二宝。我不知二宝出了什么事,也不敢贸然问,只是小声跟阿晓和小杨子打了招呼,就站在一旁抽着烟,静静的看着他们工作。

    他们陈组长见到我,招呼了我一声,就停下了机器,嘴里说着:“休息一会儿吧。”我拿出烟来,向陈组长递了过去。

    当我把烟递到阿晓面前时,阿晓低低的声音对我说:“你见到二宝了吗?”

    “没有?他怎么了?”

    “他到现在也没来上班,也不知他怎么了。”

    “一会儿我去屋里看看,看他干嘛了”

    “刚才高阴天来我们车间巡视,问起他了。我们组长先说他去厕所了。可高阴天一会儿又回来了,又问二宝,组长没办法就说他肚子不好受,去医务所了。你要是见到他就告诉他。”

    我答应了一声,转身走出车间,回宿舍了。

    我走回宿舍,到二宝住的房间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我发现二宝还在蒙头大睡。我赶紧推醒他,把阿晓说的话对他说了一遍。二宝并不着急,慢吞吞的爬起来穿好衣服,草草的洗了把脸,对我说了一句:“你甭管了,我一会儿去医务所开假去。”

    我离开他,走回自己的宿舍。忽然想起昨天早上放在枕头下的《唐诗三百首》。昨天喝了酒,回来时有些微微的醉意,晚饭没吃就睡了。所以就把书的事情忘记了,晚上睡觉时也没在意,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我看了看枕头下边,没有。我开始有些着急了,把行李都搬开,被子、褥子、床单、枕头,一件一件的仔细查看。还是没有。

    那本书是谁的?我不知道。现在弄丢了,怎么跟人家交代?让人家知道了我怎么跟人家讲?心里着急,可又没法对人说。只能暗暗地留心寻找那本书。说来也怪,我留心了许多日子,在我和阿晓住的屋里里一直也没有见到那本书,最奇怪的是,书的主人也没有找过那本书。

    我偷偷的对阿晓说过这件事,阿晓说,大概书的主人自己把书拿走了吧。想想,这或许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时间一长,我也对此事释然了,似乎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但是由此使我对唐诗产生的兴趣却应该是久远的。

    中午,阿晓回来了,来到我的房间约我一起去食堂吃饭,二宝也来了。我问他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他告诉我全都处理好了。二宝一边得意洋洋的向我展示他手里的‘病假条’,一边眉飞色舞的对我讲述他是怎么欺骗了医生得到这张‘病假条’的。

    他伸出右手的中指让我看:“你看看,是不是青了?是不是还有点肿?别看病不大,但这是工伤。”

    我奇怪的问他:“你没有上班去,什么时候出的工伤啊?你的手怎么样?碍事不碍事?大夫给你这么治的?”

    面对我这一连串的问题,二宝笑了:“你还真担心啊?可见你是个好人。告诉你,我嘛事没有。这是我用蓝墨水染的。想不到连你也骗了。哈哈哈哈!”

    二宝开心的大笑并没有解除我心中的疑惑:“蓝墨水?那你的手指怎么是绿色的呀?还有,你的手指怎么看上去真有些肿啊?”

    “你不信自己试试,一滴墨水就够。抹到手上就这样。至于你说的肿……那就是心理方面的事了。”二宝一边展示着他的手指,一边继续得意洋洋的描述着他欺骗医生的伎俩。

    食堂里的饭,常年不改的是大茬子饭,一天早晚两顿,顿顿如此。副食就是粉条白菜汤,五分钱一碗,也是一天两顿,从不改样。我们的食堂里养了几头猪,终于盼到食堂杀猪了,大家心想,这下子我们的伙食可以改善了。

    的确,从那天起,做粉条白菜汤的汤变成了rou汤了,见不到rou,只是煮过rou的汤而已。价格也变成了一毛钱一碗。还是一天两顿,顿顿如此。rou都到哪里去了呢?

    早餐是清一色的窝头和棒子面粥加咸菜,食堂管理员似乎下定了决心,坚决不改样。每到星期日,食堂会改善一下伙食,做点‘细粮’,也无非是黑面的馒头。我们每人每月只有五斤细粮,还得要计划着吃。有时食堂也会蒸上一顿大米饭,但在这里,大米也包含在那五斤细粮之内。

    原来,厂里还有一个“小灶食堂”。无论食堂杀猪宰羊,都要先供应那个‘小灶食堂’。有时甚至就是因为‘小灶食堂’需要招待一些‘贵客’、或者厂里某领导要到‘小灶食堂’来吃饭,才杀猪宰羊的忙乎一阵儿。那些猪啊羊的都不是为我们准备的,我们这个‘大灶食堂’只能是在满足了‘小灶食堂’以后,才能沾一点儿‘小灶食堂’的光,能让我们吃上一口rou。

    食堂在杀完猪以后,先把那些rou都用水煮几遍,煮过rou的每一遍水都是给我们喝的那一毛钱一碗的‘rou汤’。直到rou煮得几乎熟了时,才把它送到‘小灶食堂’,用它炒菜。他们继续煮下一块儿rou,我们继续喝我们的rou汤。

    直到招待的客人走了,或是领导们结束了在食堂的生活,我们方可以尽情地享用人家吃剩下的rou,不过那价格可就要吓死人了,炒菜里面只要能够看得见一片rou,那菜至少要你两毛。

    两毛啊!记得上初中的时候,我们去木器三厂参加劳动,在厂里的食堂吃午饭。在那里。两毛钱能吃上一小碗小炖rou,可是在这里,两毛钱也许只能吃到一片rou。

    记得那时候,我们年纪小,每天吃午饭时,大家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价钱最便宜的白菜豆腐,只要四分钱一份。可是这一份菜对于我们这些正在长身体的毛头小伙来说有些不够吃的。问问食堂,菜可以买半份,那就买半份,当然是更不够吃的了,那就再买半份。厨师手里的两个半份是要大于一份的。我们就是这样没有多花一分钱,就解决了吃饭问题。

    去“小灶食堂‘吃饭是不用交费的,所有的费用都由我们在大灶食堂里吃饭的人身上出,但是去小灶食堂吃饭可不是谁都有资格的。

    面对这种情形,有时我就在想,这猪是用大灶食堂的剩饭剩汤剩泔水喂起来的,也就是我们这些在食堂吃饭的所有的人养活了这些猪,它的饲养成本几乎是零。为什么要卖给我们这么贵呢?

    在食堂里跟我有过一面之交那北京哥们不知为什么见不到了。会不会是回家探亲去了?想来应该不会,现在不年不节的,谁不想春节时回家啊,除非他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所在的铸造车间在厂子的最里边,属于一个“脏、乱、差”的死角。去年我刚到厂子里来的时候参加的“劳动”就是在铸造车间附近“捡”废铁。那些把废铁埋在地下的沙子就是铸造用的型砂。这里如今还是又脏又乱又差,到处堆满了沙子和废铁。我们车间的里面就是厂子的院墙了。院墙的另一边是乌兰浩特钢铁厂。平时很少有人到这个地方来。

    我的小组长长得挺精神的,干活也很利索。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看着他什么地方不对劲,也说不上为什么。我刚来车间,没有资历,不敢多说话,也不敢乱问。

    一天早上,大家都在干活。组长刘师傅来找我,递给我一张‘领料单’。刘师傅告诉我:“你的工作服发下来了,你自己抽空去仓库领。千万别把这张票丢了,仓库里认票不认人。”

    我们的工作十点多就完成了。我急急忙忙的赶到仓库。领工作服的过程还算是一帆风顺,可是那工作服可真没法穿。裤子肥的能穿进两个人,上衣也是又肥又大。

    我想起去年同学们回家都把工作服带回家,就是为了改的合体一些。是啊,这种衣服不改真不能穿。可是我找谁帮我改呢?带回家去?mama年纪大了,根本干不了这活。

    我把工作服放在床上,边看边想,想来想去……对!我自己改!求人不如求己,别人能干的活,我为什么不能干!

    打定了主意,我开始考虑怎样实施这个计划。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必须首先找到改这衣服所需的工具。纫机当然是第一位的,好像田师傅家里有吧?剪刀?田师傅家也应该有。口袋布,非常重要的口袋布,上衣加裤子有好几个口袋呢,需要不少的口袋布。我今年的布票还没用,不行就买几尺白布吧。量体裁衣嘛,得有个皮尺,这个不知田师傅家也没有。一切都得取决于明天问过田师傅后才能决定,那就现在什么也别想,只等明天见分晓。

    转天上午干活时,我就有意无意的跟田师傅聊起他家的缝纫机。田师傅说:“我家那台缝纫机你田婶经常使,挺好使的。你想用缝纫机干嘛?”

    “我新发的工作服,太肥,没法穿。我想改改,改合适了。”

    “你干过吗?会干吗?不行就叫你婶帮你弄。”田师傅说。

    “不用,我自己弄就行。不会就一边学一边干。”

    “那你打算啥时干?”

    “等哪天歇班吧。歇班我去您家干去。”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那么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衣服拆了,拆成一片一片的,还要把衣服上原先的褶子什么的都整平整了。这个工作我干了好几天。

    先是把连接着这件衣服的所有的线都拆除,然后,我把这些衣服片放在水里泡了一夜,第二天在外边晾到半干的状态,然后用手一点一点的将布片上所有的褶子都铺平,最后把这些衣服片仔仔细细的叠放在一起,压在行李下边。这样做一方面可以去除布片上的皱褶,另一方面还可以给布片缩水。

    裁剪衣服需要划粉,我估计田师傅家未必有,就到二车间找了一截粉笔权作划粉。万事俱备,只等星期天的到来。

    很快,星期天到了。我早早地来到了师傅家,还带来了我的比较合身的几件衣服,一方面我用它们参考一下尺寸,另一方面,我可以用它们作为我第一次做服装加工的工艺参考。